你要和我一起散步吗？

【律茂律】玉川上水之恋 04

他们成年了。暗示。
有没有好心人帮我开车的。我不会开车。我刚出新手村´<_´

1995年8月16日

一早起来，玄关中摆满了茄子做的“精灵马”，魂龛被擦得干干净净。影山茂夫打着哈欠下楼，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大概是都出去了。若是以往这一天，影山茂夫早就被揪起来准备祭品去了。这次倒是一向在家里读书的影山律去准备，因为他竟然也不在房间。可怜次男还要帮长男完成应尽的任务。想到这里影山茂夫不太好意思起来，对自己的弟弟多了几分愧疚。

他挪到厨房接了杯水喝，咕噜咕噜刚下肚，开水熨得人很舒服，身体都微微出汗。影山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确实手上拎着不少祭拜的东西。这让影山茂夫更加惭愧了，他赶忙放下杯子帮忙提东西。影山律拜托影山茂夫将物品放到杂物间以后，自己点数着其他物件以确保齐全。接着他筛了几杯清酒，放到魂龛上，恭敬地拜了拜。

影山茂夫回来以后，肩膀上蹭到了灰。大概是因为里面许久没有打扫过的缘故吧。影山茂夫自己没发现，反倒是影山律往前凑近了点，轻柔地拍了拍，有些苦恼地拉着影山茂夫去厨房用水沾湿搓了搓。他说：“这要是让妈妈知道了，哥哥又要被念叨了……嗯，好了。”影山茂夫像以往那样挠着头不好意思地道谢。他的右肩湿了一块，像是暮秋的操场上灰色的草地。

趁着影山茂夫洗手的空当，影山律已经将从便利店买来的三明治和低脂牛奶摆好等影山茂夫了。他将鸡蛋火腿的那个递给了影山茂夫，两个人一起大声说：“我开动了——”，然后在相视一笑。

“我们这样好像在‘巴学园’啊，律。”

“可是哥哥，吃东西的时候动静太大了会被妈妈训的喔！”

然后两个人又笑作了一团，要是让影山妈妈看到了估计又要大惊小怪地抱怨着——哎哟都是大人了怎么还胡闹！想到这里，两人就笑得更开心了。眉毛往下垂，像是被笑容扯了下去，笑得眼睛弯了起来，只能朦胧看对方个大概。

“想想真是不可思议呀！”影山茂夫放下了三明治，影山律喝了一口牛奶。牛奶白得像一个澄澈的、童真的梦，梦里只有大片的云朵。影山茂夫直视影山律，“没想到我们竟然一眨眼就长大了，没想到长大以后我们的关系还是那么好，没想到我和律在一起这么久了！真是幸运呀！”他感慨道。

然后他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影山律所喜欢的笑容。不是推销员或者礼仪小姐那样离你三米远、露出六颗牙齿那样礼貌、疏远的笑容。但也不至于太夸张，绝非小酒窝大笑起来恨不得把整张嘴咧开。毕竟很多人都说：影山家的儿子们都很矜持、含蓄，是地道的日本人。影山茂夫的笑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他一笑会有两个很浅很浅的酒窝，只有细心观察才能看出来的浅，相当可爱。而那笑容里面掺杂着包容、温柔和若有若无的稚气。当他笑着看着你，你是可以看到富士山下的樱花绽放或者是小樽的雪落下，有着平凡朴实的美感。这是他哥哥影山茂夫独有的温柔，若是影山茂夫愿意他甚至可以靠这个微笑勾走大半个学校女生爱慕的眼神。可惜这么多年来，他只骗到了影山律的目光。

这样想着，影山律突然越过眼前的牛奶，以极其不雅的姿势趴在桌子上去握影山茂夫的手——对了，这个笑容唯一给他不舒服的是那所谓的“三米远”距离。分明是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微笑，却只能隔着三米甚至比三米远的距离去欣赏。

好想靠近这个人一点点。想要更近一点。像是经过摇晃后即将炸开盖子的汽水，影山律满腔的想法几乎是要溢出来。好烦啊。真的好烦啊。比铃木将天天捣乱、小酒窝半夜在床头唱歌还要烦。

想入非非，蠢蠢欲动。莫名的，暗恋影山茂夫他既不悲伤，也不绝望，只是想吻他。就像是所有陷入恋爱中的人一样，去拥抱和亲吻自己喜欢的人。从眉毛吻到嘴角，最后止步于嘴唇，像是品尝一枚樱桃。

隔壁的邻居老太太重温着前些年的日剧，作为好学生的影山律之前肯定是不会浪费时间去收看的，只是女生们经常叽叽喳喳的谈论久而久之就知道了。甚至在经历过无数以剧里的台词表白后的影山律更是腾出了一周的空余时间来研究这部剧为什么热门，并做了一份报告。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甚至连开关电视机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透来墙壁传来模糊的一两句台词“你要好好抓住我，你的眼里只能有我。不然，我会跑掉的。”*是那个女主角的台词吧？好像这部剧的结局也是很不童话啊？影山律胡思乱想起来，他保持着这个尴尬的动作，影山茂夫看着他。

是一如既往的、充满安定感的眼神，只是此刻充满了疑惑。

影山律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打算抽回手时，手被人回握了。搅得他心神不安的始作俑者无辜地看着他，牵着他的手起来，慢慢地引至自己跟前。然后站起来捧着影山律的脸，额头抵额头。过了好一会儿，影山茂夫说：没有发烧喔。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距离仍然没有拉开，影山茂夫的睫毛几乎是擦在他的鼻梁上，远远看去像是在接吻。如果是别人他会怀疑是故意的，但是这是他哥哥、说谎都会脸红的哥哥、和他一起长大的哥哥影山茂夫，他找不到理由多想。或许是察觉到靠得太近了，影山茂夫向后退了一步，摆着手说抱歉，不知所措地盯着地板。影山律贪恋这份温暖，他想再次凑近。可是没有理由。大概是又到主题曲了，明明是那么温柔的旋律，听起来却无端难过。

在今天早上，影山律敏锐地意识到：他们成年了，甚至连拥抱也只能是落魄时的慰藉。

*出自《东京爱情故事》这部日剧，反正我没看过。